我的一款赛博案底

【雷卡】《七宗罪》Chapter 1.贪婪。（1-2）

*恶魔雷和魅魔卡的小故事。

*预计中篇，可能周更或更快但坑品没保证，这篇我尽量不坑。

*跟语擦亲友@悲欢鹭草 一起聊设定对戏之后整理的产物，笔力不足很多设定都想了但写不到深处，很抱歉。

*本篇3K+，一些bug会之后再修。

Chapter 1. 贪婪。

 

1.

……很痛。

 

卡米尔只觉得他现在浑身上下都在发疼发酸。从层层禁锢的奴隶笼子里避人耳目地逃出来可不是件容易的事，他的脚镣甚至都还没有卸去。

今天是逃跑的最好时机……拍卖场的人似乎去接待什么大人物了，仓库里守备松懈了不少，只是有这个能力和胆量出逃的“商品”，只有他一个。卡米尔把身上的斗篷拢得更严实了些，但还是挡不住丝丝缕缕的风从底下穿过，吹得腿上、身上的伤口生疼。

 

这件斗篷是方才从仓库的角落里随手翻出的，质地很粗糙，边缘也开线了，穿在卡米尔的身上还略显肥大，但除了斗篷和那副被弄断了链子的脚镣，再加上脖子上一个取不下来的项圈之外，卡米尔身上便再没有其它衣物。

有一件斗篷蔽体也总比一丝不挂要好。卡米尔这样想着，靠在一处展柜的转角把脚镣上垂下的链条再缠回瘦削的小腿，顾不上自己两条腿上其实已经布满了伤痕。

 

卡米尔抿了抿唇，拉起兜帽带上。这样的卡米尔看起来就是一个普通而瘦弱的七八岁小孩，但只要一掀起那件斗篷就能看见他身上不属于人类的特征：黑色的桃心细尾在他的腰间缠了两圈，后腰处还未长成的柔软蝠翼也贴在那没什么肉且同样布满伤痕和烙印的身躯上。

稍有一些学识的人类会知道，这是一只还在幼生期的男性魅魔，而地狱里的住民则都明白，再等上四五十年这必然又是一只极好的玩物。

 

魅魔。多么可悲的种族，也是导致卡米尔落入如今境地的最根本的原因。

 

从人间被抓回地狱送进拍卖场的经历给卡米尔本就苦难的生活再添一笔戏剧性，只是现在他只有一个念头：走，逃走，离开这里。

只要跑得够远就不会再受到这个项圈的威胁。卡米尔眯了眯眼睛，轻轻扯着脖子上的东西以减轻那似有似无的窒息感，而项圈上雕刻的魔纹流转着血红色的光，危险的气息刺得卡米尔指尖冰凉。

后门的方向是在……他藏在阴影里张望着，吐息之中带了些滚烫的血气。身体素质还是跟不上，身上细碎的伤口也在缓慢地消耗着他的体力，但出口很近了。卡米尔收了收气息，快步转移至一座巨大的玉石雕像背后。

 

后门那里应该还是留了一两个守卫，就在门外，从里面打开不会第一时间遭到警惕 但需要更快的速度……脑子里闪过的无数方案都被卡米尔收集堆放起来，只是当他正打算从中选择一个进行实践的时候，一只手从卡米尔的身后伸来。

……！！！

 

卡米尔只来得及看见一双戴着黑色手套的手在视野的边缘晃过，还没来得及有所反应便被一条有力的手臂抱起，禁锢了起来。

 

“嗯？好轻。”

 

陌生的气息和陌生的声音一瞬间扰乱了卡米尔脑子里那根紧绷的弦。

他完全没有料到这个恶魔的接近，而他的第一反应便是低头给那条手臂上狠狠地来了一口，随即猛烈地挣扎起来，口腔里泛上了些许不知道是谁的血腥味。对自由的渴望一时间压过了所有的负面状态，卡米尔被人单手圈在怀里双脚离开了地面，双手动不了便以双腿踢蹬，极度的警惕与凶狠，喉咙里发出了低沉的、如同兽类一般的低吼威胁。

“放开我……！”

卡米尔的声音压抑着，心脏因慌乱而急速跳动，但这一切落到他身后那个恶魔的眼里就只是一些不痛不痒的打闹，那条手臂如同钢铁浇筑的一般。

 

“嘘——”

 

……不是呵斥、也没有被踢打。出乎卡米尔意料的，那个恶魔的另一只手竖起食指抵在唇上，他靠到卡米尔的耳边嘘声。这样的行为难免让卡米尔一愣，嘴上咬合的力道一松，而恶魔抓着卡米尔愣神的间隙，把卡米尔整个抱了起来。

没管自己手臂上被卡米尔咬出的那个略微带血的牙印，恶魔用手臂垫在他的屁股下让小朋友坐在自己的臂弯里，卡米尔的双手恢复了自由，便下意识抓住了恶魔的肩膀，逐渐定下神来才看清了这个恶魔的模样。

那是一个高大的、紫色眼眸的恶魔，看起来非富即贵。这是卡米尔的第一反应。

他的衣着简洁而精致，背后的翅膀在关节处突出的骨刺看起来相当锋锐，就连粗壮的尾部也堆叠着硬质的甲片，而在其头颅的两侧伸出弯曲的两对角……长角的恶魔可不多见。卡米尔觉得这个恶魔有点眼熟，这两对角的形状让他想起了他的母亲。

恶魔的嘴角此刻正噙着笑。

“我是雷狮，是能带你走的恶魔。”

卡米尔的手一下子攥紧了。

2.

“……你说要带我走，有什么依据。”

卡米尔说这话的时候咬着牙，把字句一点点地、试探着推出唇齿。

而雷狮明显一愣，眨了眨眼睛就这么跟卡米尔对视。

雷狮显然没想到，不认识“雷狮”这两个字还情有可原，但自己当领主这么长时间了竟然还会有恶魔不认识他这张脸。毕竟他当时成为“傲慢”的时候可以说是把地狱上下八层闹了个天翻地覆，连“深渊”都进去闯了一闯，搞得连天堂那边都对他有所耳闻，才选了个离人间最近的地狱一层占地为王。今天来这个领地里最大的拍卖场完全就是厌烦了领主事务之后的一时兴起，但没想到还要在这里给偶然碰见的中意的小朋友讲这些……

倒是挺新奇的体验。

雷狮轻轻晃了晃尾巴尖，心情不错。

没必要跟小朋友解释自己拥有这层地狱里几乎所有女性恶魔和部分男性恶魔的一夜情邀请权，雷狮简单地思考了一下，抬起手触碰上卡米尔的脖颈——那个项圈。

在这一刻，卡米尔几乎错觉他将要扼住自己的咽喉。

“抬头。”

幼年的魅魔在这样平淡的命令里顺从地向成年的领主露出了他脆弱的脖颈，就好像被蛊惑，又或者是言语指引了血脉。卡米尔在意识到向陌生人露出脖颈是多么危险的行为之前就觉得脖子一松，那一截项圈已经被雷狮用暴力拆卸了下来，而卡米尔只来得及看见他将断裂的项圈甩向仓库的一个角落——

砰！

赤红的烈火伴随着炸裂燃烧的声响，一瞬间点燃了孩子湛蓝的眼。

而雷狮在他的耳边开口：

“这就是依据——这个烟花不太好看，以后再给你看真正的、在夜空里绽放的烟花。”

似乎是被雷狮所展现出的实力震慑住了，或者是因为雷狮的手又放回了他的脖颈上，卡米尔看着在角落里燃烧成灰烬的项圈，没有出声也没有动作。

雷狮不知道什么时候脱掉了一只手套，站在爆炸的火光与声响之中，他以指腹轻轻摩挲着卡米尔脖颈上的一圈红痕，那是刚才卸除的项圈留下的痕迹。他的手指之下就是一处要害，代表着这个小恶魔的性命此刻完全掌握在他的手中，而雷狮能够感觉到卡米尔的呼吸放得悠长而缓慢，其间夹了些许颤抖。

……他在害怕。

但卡米尔始终没有出声，他隐忍地咬着下唇，微微垂下双眼，成熟冷静得不像一个小恶魔。

……雷狮恍然察觉自己一瞬间忽略了他的年龄，为这一圈浅淡却显眼的伤痕升起的情绪也不只是怜惜。他缓缓地把手转了个方向，逗弄小猫一样轻轻捏着卡米尔的后颈。

原本安静的仓库里因为一场爆炸而渐渐喧闹了起来，正门被拍卖场的人推开，被放置在仓库深处等待上拍的奴隶也窃窃私语，说话声、脚步声、木制品燃烧的噼啪声——刚才的火花似乎溅到哪个展架上了——所有的一切都让卡米尔恐惧紧绷，他还没忘记他是从笼子逃出来的“商品”、“奴隶”，在这里的恶魔眼里是没有跟他们一样的平等地位的。

但这样的混乱正是雷狮想要的。从仓库里一路逛来他看见了不少东西，奴隶交易他不会管，但在仓库的深处嗅到了人类的气息，这便是一个可以利用的把柄——违规跨界，无论在天堂还是地狱可都是要被严惩的行为。尽管雷狮完全可以对此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抓到了怀里这个偷跑出来的小朋友之后，他改变主意了。

血性、意志力、以及那双蓝眼睛里一瞬间爆发出的狠意。

雷狮舔了舔嘴唇，在心里切切实实地承认了这个尚且年幼的孩子对他产生了莫名又强大的吸引力。

……或许这就是灵魂的共鸣。

“别怕。”

他把卡米尔抱得更紧了一些，抚摸着脖颈的手往上将那个小小的黑脑袋摁进自己的颈窝。雷狮不太懂得要怎么去安抚一个孩子，只凭着记忆深处里一点微薄的知识学着轻拍孩子微微发颤的后背。

“现在，轮到你说说看……你是什么人？”

从卡米尔的角度来看，他和雷狮是平视的。他看见那双紫罗兰色的眼睛里的情绪很平静，却又轻轻含着笑意。这给了他莫大的安抚，安定感顿时覆盖了所有的不安与威胁，就如同漂泊的船只靠岸、幼小的飞鸟归巢。

“我是……卡米尔。”

“奴隶是不配拥有名字的，但是你有。”

雷狮的注视让卡米尔产生了一种莫名的压迫感，但他的话语仍旧是坚定的，视线始终没有错开。卡米尔点了下头。

“嗯。”

“好，我听到了。”

雷狮笑了，而他们的身前不远处也站了些赶来的工作人员，肥胖的主管就站在最前面，一边擦汗一边小心地打量这两个差点把整个仓库烧了的罪魁祸首。当然，他不太敢看雷狮，双眼里憎恨的怒火几乎都投射到了卡米尔身上，但是什么都没做，他只是擦汗、擦汗。

身为傲慢的领主，雷狮自然对此毫不在意，为什么要去在意一个小人物的想法？而无论是复仇还是其他的想法，还是交由卡米尔自己来做吧。

“嗯——你还想把名字留给他们吗？”

在地狱社会里，留下姓名的举动有时候等同于一封挑战状——“如果我没有死去，那么我会在将来的某一天前来收取你们的性命与灵魂。”

这是复仇者的宣言，也是死战的予告状。

“我是卡米尔。”

幼小的魅魔一下子攥紧了拳头，毫不犹豫地开口，尚且稚嫩的声音让在场的每一个人都听得清清楚楚——这是千百年来，第一个不是因为交易和死亡离开这家拍卖场的“商品”。

……不，不是商品。

雷狮看见卡米尔在说完话之后就抿起了唇，但嘴角是微微上扬的。泪水顺着小孩略显瘦削的脸颊滑下，雷狮则抬起手，握住了他攥紧的拳头之后轻轻将手指掰开，不出所料摸到了手心的湿润感。

“捕捉恶魔幼崽成为奴隶并进行售卖，我只当你弱得可怜只能对小孩出手，但是违规跨界捕捉人类并将其贩卖至地狱——这个惩罚，还需不需要我这个傲慢领主给其他几宗罪起个带头作用呢？”

威胁，明晃晃的威胁。可雷狮就是这样狂妄。

这是个不需要回答的反问句，无视了肥成猪的主管慌忙到不成句的解释，雷狮把手套重新戴上，打了个响指。

混乱的声音全然消失了。